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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廷成為冥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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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廷成為冥王

蕭廷看著若萱消散得無影無蹤後,往地上一坐,巡視了還呆若木雞的冥王等人,作了個‘請’的手勢,示意他們也坐下。

“現在,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了。”

冥王哀嘆道:“你真是次次都能讓我刮目相看啊。”

蕭廷挑了挑眉,不語。

“你這樣做,唐若萱也是不能轉世的。何必呢?”牛頭怪也嘆道。

白無星忽然怒懟道:“你懂得個屁!像你們這種只會把記憶全消掉的懦弱的人。”

牛頭馬面默然。

“冥王,”蕭廷淡淡的說:“你把若萱藏在這通天河下,又騙我說她在人世間,特意引我去人間,你的目的何在?”

“你還不知道嗎?”

“我只是想讓你自己說出來。”

“在一個高位上做久了,是會麻木的。人間的人,會在苦難裏麻木。地府的鬼怪自然也沒有例外的。幾千萬年來,我在這高大明亮的冥王殿太久了,心已似石頭,最開始的悲憫之心,早遺失很久了。我也厭倦了,我對這些鬼魂無能為力,因為,在沒有時間流動的長河裏,我麻木,自私自利,他們對我無利,我對他們也不感興趣,即使是在我權力範圍中的徇私,我都不屑於做。我不想招惹上麻煩,所以,我充當了聾子、瞎子。是你的唐若萱重新喚起了我的凡塵之心,我一直以為,我雖然沒有徹底消除記憶,但千萬年裏,我自己都以為我早忘了。與她的對話後,我再也恢覆不了平靜。我才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: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!我讓你去人世間,只不過是看看你的悲憫之心。你知道嗎,對人的悲憫,就如同這顆寶珠一般珍貴無比。一個有悲憫的人掌管地府是最合適的,這些鬼魂在人世已受盡苦難,應該被溫柔對待的。我縱使有心已無力,麻木太久了。我以為我有唐若萱在手,你會乖乖聽命於我。是我錯估了,阿卑羅王最恨被人威脅。”冥王嘆著氣,緩緩起身,轉身要走的時候,側頭對蕭廷說:“你自由了。”

蕭廷看著冥王拖沓的步履顯得格外沈重,他思忖了半晌,叫住了冥王:“秦斐。”

冥王沒有回應,又走了幾步,才反應過來,臉上露著不可思議的神情,指了指自己,說:“你——叫我,秦斐?”

“對啊,你本名不就是秦斐嗎。”

“啊,”冥王仰頭長嘆:“好久沒人這麽叫我了,我自己都快要忘了。”他回身定定的望著蕭廷,說:“你還要說什麽?”

“你去吧,我給你千年的自由。”

“此話當真?”

“一諾千金。”

冥王一把從身上扯下腰牌,遠遠的拋給蕭廷,‘嗖’的一下便沒了蹤影。

蕭廷挑眉笑了笑,意味深長,不知是笑自己,還是笑那個走得幹脆利落的秦斐。

“見過新主。”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俯身行禮。

蕭廷微微動了動手指,頗見幾分當初阿卑羅王的架勢,他感慨道:“好久沒人這麽行禮了。我不是阿卑羅王,卻成了冥王。你們還是叫我蕭廷吧,這不過也是一場交易而已。”

一行人回到了冥王殿。

“蕭廷,繡娘如何處置?”牛頭怪問。

“她已經回地府了?”

“是的。”

蕭廷想起最後一次見繡娘的情景,一直忙著弄清冥王的目的,沒顧得上過問一下繡娘的事。

“我記得你們說過,那個小鎮,不出一年便會成為一座死城。現在如何了?”

“馬面怪回主話,小鎮是成了死城,不過……”馬面怪望上瞟了一眼蕭廷,接著說道:“因為繡娘的幹預,小鎮裏的人早走了七七八八,所以,沒造成多少人員傷亡。但是,繡娘違反了規矩,被索命鬼帶回了地府,等候處置。”

蕭廷又想起了繡娘說過一句,等著你來解救我。便問道:“按規矩,她應該如何處置?”

馬面怪翻了一翻冊子,讀了出來:“擅自幹預人間因果,造成重大改變者,罰,下地獄第一層。”

“這十八層地獄,是指層次嗎?”蕭廷問。

“不是,十八層地獄是以受罪時間的長短與罪刑等級輕重劃分。永不超生的,叫無間地獄。”

“第一層是多少年?”

“一萬年。”

“這是最輕的刑罰?”

“是的。”

蕭廷沈吟片刻,說:“讓她跟著孟婆吧。千年後,讓她投胎轉世。”

“孟婆一個人就能做完的事,現在多加了一個幫手,這活兒又不多。不太合適吧?”馬面怪說。

“她是為我犯的過錯,又救人無數,理應功過相抵。只罰她口嗔之罪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日,蕭廷站在‘無語觀鏡’前。

鏡上,秦斐正纏著一女子不放。這秦斐臉上陪著笑,神情小心翼翼,卻說著最大膽的話:“小姐,我是你的夫君。”

這女子惱得臉色緋紅,一邊急急躲著他,一邊啐道:“你個流氓!我不認識你。”

“可我認識你很久了,成百上千年來,我都在等著你呢。”

黑白無常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蕭廷的身旁。

“唉!”蕭廷嘆道:“這秦斐啊。”他問黑白無常:“他的記憶刪除了沒?”

“他走得太快,沒來得及刪。”

“這不是亂來嗎!白無星,你去人世一趟,把秦斐的記憶取了。既然他要去人世,就該盡情享受,不能白去一趟,帶著陳舊的記憶算什麽事兒。”

“是。”白無星閃去。

“這女子就是王母的肉身?”蕭廷問黑無月。

“不是。”

蕭廷聞言,回頭看著黑無月,不明所以。“冥王不是說他戀戀不忘與王母一世的肉身情緣嗎?”

“或許這只是冥王的塵緣之一。據我所知,這女子是他為人時的結發妻子。至於王母——這是天機,地府是夠不著的。也許,冥王愛的與王母娘娘並沒有關聯。那個肉身,王母不知道她,她也不知道王母,怎麽能將她們兩人劃等號呢。”

哦,原來,愛的也只是那一世情的那個女人!至於她是誰的肉身並不重要,無論她前身是仙是妖是魔是鬼怪,陷入情緣中的他當時並不知曉,只是愛了就愛了,只與愛情有關。蕭廷似懂非懂,也不再問。

他盯著鏡面出神,想起一事,又問:“白無星說牛頭馬面懦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牛頭馬面在地府任職後,便自動要求刪除掉全部凡世記憶。所以,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本名,什麽都沒有痕跡。白無星很唾棄這一點。”

“你們是把自己死的那一世當自己的出處?”

“是的。為人時,不知前世。作鬼怪,沒有來世。可不就是只記得死的那一世嗎。”

“可是,孟婆那不是有三生石嗎?”

“大哥,你有所不知,三生石也是有權限的,地府任職的鬼魂是看不了,就拿牛頭馬面來說,他們清除了所有前世的記憶,三生石上也會被清除掉。也就是說,三生石和我們自己的記憶是一致的。”

蕭廷若有所思。“都說,天上一日,地上一年。那地上一日,地下多少年?”

“我們這一層十年,我們這往下到地獄那又是一層,那裏是五十年。”

“那往返於人間與地府,豈不是很恍惚啊?”

“嗯,有時會不知今夕是何年,名副其實的度日如年。”

等蕭廷再有空閑看‘觀鏡’時,那秦斐已和那位女子在垂柳河邊嬉戲,秦斐吹笛,女子彈琴。輕風吹亂了女子的秀發,秦斐收了笛子,細細的為她攏好,變戲法似的,從懷裏掏出一支碧翠玉釵,在女子眼前晃了晃,引得她一陣歡呼雀躍,跳起便要奪下。秦斐寵溺的遞給她。女子拿在手上細細的欣賞著,臉上滿是幸福。片刻,她又將玉釵遞回給秦斐,對著他歪著頭。秦斐意會,把玉釵插在女子如雲的發髻上。

雖然‘觀鏡’只看得見畫面,聽不見聲音。此時的秦斐是幸福的,他眼裏的愛意和帶笑的嘴角,就如同蕭廷想起若萱時,是一模一樣的。此時的蕭廷,嘴角帶笑。

黑無月正向著一處陰暗坊走去。

白無星喚住了他:“你又去花間?”

“嗯。你去看了外婆,她現在怎麽樣了?”

“她還好,前不久她爹娘過世了,我悄悄協助了一把,事情都處理妥當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冥王怎麽樣了?”白無星問。

“他在地府一如往常。”

“不是,我問的是秦斐。”

“他啊,現在幸福著呢,成親了,快要當爹了。”

“這也算是讓冥王得償所願了,他求的不就是一段完滿的塵緣嗎。”

“你呢?去看她沒?”白無星低頭不語。

“你呀你,看了她幾世了,她這一世又快過了,你沒消的記憶不就是為了她嗎?”

蕭廷差牛頭怪來找黑白無常。

“蕭大哥,你找我們?”

蕭廷不語,只指著鏡面。

黑白無常湊上前看,只見,鏡上秦斐正跪在窗前祈禱,額頭上磕得又腫又瘀,還滲著血絲。房裏,他的妻子正在生產,只聽見她痛苦的哀嚎。

“秦斐的妻子要難產而死。”

“我們能為他們做些什麽?”

“我找你們過來,是想問問你們,是留下孩子,還是留下他的妻子?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命簿裏,秦斐的妻子是難產而死,孩子出生有不足之癥,也只活了5歲。”

“能不能讓他們一家三口都活在孩子5歲那年?”

蕭廷沈吟著,“好吧,我去一趟。”

又一日,蕭廷疑惑不解的問黑白無常:“秦斐現在哪裏?我在鏡裏看不見他了,他忽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”

黑白無常垂頭不語,半晌才說:“我們也不知道。”

“奇了怪了。我去問問孟婆。”蕭廷出了冥王殿,走向奈何橋。

“你為什麽不跟蕭廷直說了?”白無星對黑無月說。

“說了以後呢?你想讓蕭大哥怎麽做?”黑無月說。

“他可以救他啊。”

“怎麽救?以命換命嗎?冥王是對我倆不薄。可是,蕭廷有恩於我們,還對我們常去花間和人世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我不想他有事。”

白無星默然。

奈何橋。

繡娘蹲著關註著竈爐的火勢,孟婆還是在機械的勺湯、遞碗。

“孟婆。”

“有什麽事?”孟婆沒有擡頭。半天沒有聽見下文,她才擡眼看去,才看見是蕭廷站在身旁。她立刻垂手,說道:“公子,是你啊。”

“三生石看得見冥王去哪了嗎?”

“冥王?”

“是的。”

孟婆反應過來,搖搖頭:“看不了。”

蕭廷失落的看著孟婆,確定孟婆沒有騙他。他眼睛掃向一旁的繡娘。

“公子,繡娘已經記不得你了。鬼魂的記憶只保留到初下地府的那段時間,若無特殊情況,記憶會自動清除。”

無果,只得作罷,蕭廷離去。

眼見千年之約要到了,秦斐的下落還是沒有搜尋到。蕭廷終日坐立難安,長留在地府接任冥王可不是他的本意,再找不到冥王歸位,只怕他也無法抽身。他眉頭緊鎖,吩咐牛頭馬面加緊搜尋。他在冥王殿裏翻遍了生死簿,還是一無所獲,這個秦斐就這麽憑空消失得幹幹凈凈!

“能去哪了呢?”蕭廷揉著發緊的額頭,陷入了沈思。外面找不著,難不成在‘裏面’?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。

“牛頭馬面,快快去找黑白無常來。”

不多時,黑白無常趕到。

“黑無月,白無星,你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?”

“蕭大哥,你這話——”

“我思前想後,得出一個結論,你們一定有事瞞著我。秦斐不在外面,依我的推斷,那他應該就在裏面,但是,在‘裏面’哪裏,我推測不出來。”

死寂一般的沈默。

“你們怎麽不說話?”蕭廷有些惱怒了。“我拿你們當兄弟,從不過問你們的行蹤。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?是不是見我太好說話了?我現在替冥王職,有冥王權,信不信我讓你們下到無間地獄去!”

無間地獄?!蕭廷被自己的話給點醒了。“對!地獄,我還沒去看過。”他轉身便要下到地獄去,卻被黑無月伸手攔下。“你要攔我?”

“蕭大哥,我帶你去。”

蕭廷一臉的狐疑,視線停在黑無月臉上良久,默默的說:“他,真的在……在地獄?”

黑白無常並沒有言語,只走在前面給蕭廷帶路。

來到地獄的界面,已有幾位判官在候著,耳邊傳來震耳發聵的撕心裂肺的嚎叫,聽著就像那些殘酷的刑罰一下一下都使在了自己的身上似的,讓人心驚膽顫。這裏地域廣闊,各式刑罰,宛如流水線般,一道接一道,讓人目不遐接。他們徑直來到最底層,血淋淋的幾個大字“無間地獄”赫然出現在眼前。這裏倒是靜得嚇人,入門處立著高聳的石欄,刻著幾行金光大字:在無間道中,我們既是行者,亦是囚徒,唯有悟透生死,方能解脫。

“他怎麽在無間地獄?”蕭廷在尋找著秦斐。

“在那。”白無星手指著一處僻靜的烈火下。一人置身於熊熊烈火下,任由烈火炙烤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判官慌忙攔下,說:“蕭公子,那兒去不得,有損您的身體。”

蕭廷一陣冷笑,對身旁的他們說:“你們快退去。”

判官們不懂蕭廷的意思,還杵在原地不動,被黑白無常拉著往後跑去。等他們都退了,蕭廷才喚出天劍,禦劍而行,落在秦斐的身旁,只見他雙眼緊閉,臉上並無痛苦的神色,淡然處之。但是,蕭廷聽得見他內心的吶喊。他站在烈火旁,並沒有感受到皮膚的焦痛感,倒是從心裏燃起烈焰。原來,這火是從心裏炙烤。

好一會,他才飛回冥王殿,黑白無常已在殿內候著了。

“黑無月、白無星,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你們還不快快說來我聽。”

“唉!”黑無月長嘆一聲,看了看白無星。

白無星說:“蕭大哥,你罰我們吧,我們實在是為難啊。”

蕭廷一擺手,說:“我問,你們答。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秦斐在地獄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他不是冥王嗎?冥王不是掌管整個地府嗎?地獄的判官不認得他?冥王怎麽會受罰?”

“蕭大哥,冥王的腰牌已經給了你了。腰牌是冥王的身份證件,地府只認證件,不認人臉的,冥王現在的身份是秦斐。”

“如果,我把腰牌還給秦斐,是不是就可以救出他來?”

“並不是。自從冥王解下腰牌開始,就表示他卸了冥王職務,地府只能有一個冥王。他這職位,程序要求和我們不一樣。”

這話讓蕭廷思量又思量,說:“你的話,是不是說,有我沒他?只要我這個接替的冥王在,秦斐就只能是個受難的鬼魂?”

黑白無常緘默。

“呃,我懂了。”蕭廷又說:“我已和天劍合為一體,我怎麽能死呢?真是難題啊。”他朝黑白無常揮揮手,說:“你們去吧,我來想想辦法。”

黑白無常退去。

“你不是說,我們受蕭大哥恩,不要告訴他這事的嗎?”白無星說。

“以蕭大哥的智商,冥王尚且不敵他,我們又豈能蒙騙得了他呢?”

“那蕭大哥真要救冥王,那可怎麽是好?眼看著他死嗎?”

“他想死也不容易,你沒聽他說嗎,他和天劍合二為一了。誰能滅得了天劍?”

“唉,手心手背都是肉,難啊!”

“手心肉多,手背肉少,你怎麽不說。”

“你這麽說,就更難了。到底有沒有辦法,能救出冥王,又能讓蕭大哥不死的?”

“我倆沒這個本事。”

蕭廷每天都抽空來到無間地獄,黑白無常默默陪在一旁。

“牛頭馬面,你們查一查歷史,看看天劍的來歷。”

“不用查了,”馬面怪說:“這資料我都能倒背如流了。天劍,是秦始皇的聖物,聚滿仙氣,縱橫三界,只認一主。在天劍鑄造時,曾澆入了始皇帝的鮮血,原本天劍只認他,但是天劍還未鑄成,他身先死了,所以,天劍便只認馴服它的那個人。始皇帝是天下第一帝,帝名不可憾動,位堪玉帝。所以,嗜了他血的天劍橫行三界所向披靡。”

“無解?”蕭廷低語道。

“蕭大哥,螻蟻尚且偷生,你真的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?”黑無月勸道:“況且,秦斐的事,確系該罰的。”

蕭廷聞言,轉過身來,問: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他遣散了牛頭馬面,只留下了黑無月。“這麽說,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麽吧。”
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瞞你。”黑無月給蕭廷斟滿了酒,再給自己斟滿杯,幽幽的說:“秦斐,前身是始皇帝身邊的人。他的一生恨極了趙高,把刺殺趙高視作畢生的追求。眾所周知,秦大一統的崩潰,趙高是罪魁禍首。更何況,始皇帝在世時,趙高本已得寵,卻趁皇帝駕崩後,反手為雲覆手為雨,搞亂朝綱,殺害忠良,最終加速了大秦瓦解。始皇帝死後,趙高權傾朝野,禍國殃民,秦斐行刺過幾次趙高,都以失敗告終。壯志未酬身先死,秦斐死後沒幾年,趙高也死了,只是秦也沒了。一世又一世,秦斐每一世都以殺戮趙姓為任務,誓將‘趙’這個汙名昭昭的姓氏殺光抹凈,不然,難洩世世代代心頭之恨。他還有一個心願,就是,回到秦時,殺了趙高。秦斐此心,不曾滅過。他就像臥薪嘗膽,在滾滾洪流中默默等待著時機。終於,他做了冥王,他等的時機終於來了。秦斐逆行回了秦時,潛伏在趙高的身邊,侍機而動。這對於一個掌管冥界的主人來說,輕而易舉。他也深知,所以,他並不急於一時,日日看著趙高蹦跶,想在他極樂時嘎了他。一日深夜,在朝庭上趾高氣揚,趙高才回到官邸,你想象不到,這個趙高竟是個十分‘敬業’的官員,每日天不亮就上朝去,深更半夜才下朝返回,他醉心於權力,接受不了自己呆在官邸的冷清,下了朝也是赴各種宴席,所以極力壓縮這段時間,沒了別人的阿諛奉承很不習慣。一周,是秦斐的最大忍耐度。後面他實在無法再忍受了,決定當晚便解決掉趙高。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,趙高回來以後,爛醉於泥,梳洗也是由仆人在他宿醉中進行。取這樣一個人的性命,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成的。我是這樣想的,秦斐也是這樣想的。哪料,就在他帶著譏諷的笑,舉著劍朝趙高刺去時,你猜怎麽著?整個情境竟然全塌了。眼看著趙高近在咫尺,偏偏就是殺不了他!秦斐又氣又急,不斷的重回秦時,沒有一次例外,只要他舉劍殺去,情境便塌了。後來,他才明白,即使是貴為冥王,面對歷史,他也無能為力。事情就是這麽可笑,他想在始皇帝死後殺了趙高,那就會改變了歷史,這就是秦斐想要的,他想要大秦世代長存。這個刺殺必定會失敗。但是,在胡亥之後殺了趙高,又會刺殺成功,但於歷史的改向於事無補。恨極之下,他把對趙高的恨,轉移到了‘趙’姓上,他認為這個‘趙’姓是罪惡的,不配存在的,所以,終日追殺趙姓人士。秦斐最大的心願,就是重回秦時,告訴始皇帝,趙高的’司馬昭之心’和亡秦之禍,讓他除去這個禍害,這樣,秦的歷史便能改變了。”

“他在妻兒死去後,便是又去做了這事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他的妻子千年前的前身正是當時秦斐的妻子,因他刺殺趙高失敗而被連累了性命。整個秦時毀在這佞臣手裏,還有秦斐的九族,你可想而知,秦斐心裏的恨有多深重!所以,這些年裏,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再續前緣。如今前緣已了,剩下的只有未了的夙願了。所以,他義無反顧,飛蛾撲火般不計代價。”

“然後,死後,他就到了無間地獄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是條好漢!”蕭廷讚許道。“如果,天劍認了秦斐作主人,是不是就可以救了他?”

“那你就會死了。”

“我不圖永生。死了,才有機會和若萱相遇。人,活著總得圖點什麽吧,我活得夠久了。永生,太寂寞了。孟婆和牛頭馬面都問過我,我找的是若萱的模樣,還是若萱的味道。我一直沒弄明白,只是不停的找啊找,好像只有這樣,我對於自己的獨活才能心裏好過些。現在我想明白了,我要的是前世那個原原本本的她,我不要什麽生生世世了。”

“呵呵,想想也挺可笑的,都說秦始皇想要長生不老。而我們這些只能活在這地下的鬼怪們,卻嫌這永生寂寞。”

“人和鬼怪,人間與地府,能一樣嗎?人間有生機,始皇帝要的是施展霸業的時間,把世界打造成他想要的樣子。地府有什麽?一切與美好有關聯的東西都與地府無緣,人們想到地府是恐懼,對人間是向往。把生命送往人間,把死亡和絕望帶來地府。任誰都不會喜歡地府的。平庸的人一世就夠了,活著只是別人收割的韭菜,別人腳下的墊腳石。”蕭廷嘆道:“所以啊,做人才是最苦的。孟婆說的極是。”他又問:“你對秦斐的過往如此了解。你呢?你是什麽身世來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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